像景寧侯府那樣的事情，姚二夫人敢說那也是謝二姑娘沒有其他的辦法了，才這樣一步步設計。她不覺得謝二姑娘的做法有多錯，謝二姑娘才祁煜的正室夫人，那個林嬌嬌是外室。

既然林嬌嬌做了祁煜的外室，那就不能奢望祁煜對她多好。而林嬌嬌一直霸占祁煜，但凡林嬌嬌讓祁煜跟世子夫人圓房了，謝二姑娘也不至於那麽一層層設計。

終歸來說，一個正室夫人就得有正室夫人的手段，不能讓那些妾室、外室踩在頭頂上。

“有時候嫁人了，不一定就需要愛，有地位有孩子就行了。”姚二夫人想謝二姑娘的目的就是有一個嫡子，還有就是讓祁煜有些內疚，讓祁煜不能去動搖謝二姑娘的地位，“愛情，那都不算什麽。婚前，要死要活嫁過去，成親之後，慢慢就體會到，只有單方面的愛情是多麽難過了。”

“確實非常難過。”姚錦瑟點頭。

謝二姑娘還是有手段的人，要是自己這種沒有多少手段的，那就只能等著失寵。

“那厲害的人……”姚錦瑟道，“到宮裏都有用吧。”

“是。”姚二夫人點頭，“謝家原本就是想讓她進宮的，結果她喜歡上了祁煜，又讓人都知道了，她又怎麽能再進宮。”

皇帝又不是回收垃圾的，哪裏可能把謝二姑娘強行納入後宮。像謝二姑娘這樣的人也挺可怕的，誰也不知道她會為她心愛的男人做出什麽事情來。讓謝二姑娘嫁入景寧侯府，那是最好不過的選擇。

“當初，景寧侯夫人來府裏的時候，幸好你祖母婉拒了。”姚二夫人道，“要是你跟祁煜定親了，你的日子絕對沒有那麽好過。愛慕祁煜的人多了去了，比愛慕攝政王的人還多。”

很多人懼怕攝政王，那些年輕姑娘沒有愛慕喜歡攝政王。可能是因為攝政王長得比較陽剛，不像是祁煜長得那麽年輕那麽嫩，沒有那麽俊美。

現在很多年輕的貴女首先看男人就是看臉，覺得男人的臉好，就喜歡上了。男人要是再有一點本事，她們就更喜歡了。

祁煜就是那樣，祁煜長得俊美，又是世子，有點能耐，那些貴女就喜歡上祁煜。

“知道現在跟錦山侯世子定親的秦家姑娘嗎？她原先也喜歡祁煜。”姚二夫人道，“這在京城也不是什麽秘密，只不過她跟謝二姑娘不一樣，她沒有要死要活要嫁給祁煜。”

“現在還喜歡嗎？”姚錦瑟。

“現在就不知道了。”姚二夫人跟秦夫人又不是好朋友，哪裏可能知道那麽多。便是朋友，也不好多問這一方面的事情，“錦山侯世子未必就不好，她沒有再繼續盯著祁煜就好。有的人，為了心愛的人，做妾都願意。”

“我是不願的。”姚錦瑟心想，一個男人而已，哪裏可能讓自己心甘情願去做妾呢。

“嗯，你不願意，有的人願意。”姚二夫人道，“還不是一個兩個人願意，她們總覺得她們是不同的，總覺得她們能跟正室平起平坐。”

姚二夫人就曾經見過這樣的人，那些人還覺得她們原本就是貴女，能屈尊去做妾室就已經很不錯了。還有說什麽不分大小的，總之是各種各樣的。

京城的那些權貴很少有這樣的情況，因為這也算是寵妾滅妻，會被禦史彈劾，所以那些人就小心一點。那些商戶就沒有這麽多講究，商戶還有平妻之類的。

“最近出去，也別跟謝二多接觸。”姚二夫人提醒姚錦瑟，“別不知不覺就欠了她的人情。”

別看謝二姑娘現在懷有身孕，但是謝二姑娘在景寧侯府的地位還沒有那麽穩固，謝二姑娘還是會給她自己不斷增添砝碼。

姚二夫人就覺得自己的女兒根本就不是謝二姑娘的對手，要是自己的女兒當初跟景寧侯世子祁煜定親了，女兒現在已經被謝二姑娘各種算計。

毀一門親事，比結一門親容易多人，只要讓女方毀了清白，或者是男方跟另外一個身份背景更厲害的貴女在一起被抓包，那就行了。而很多人都會去選擇毀掉女方的清白，那些人就是如此可惡。

“她的嬸嬸是昭陽長公主吧。”姚錦瑟忽然想到這一點，謝二姑娘的靠山可是很多的。哪怕昭陽長公主是一位公主，沒有那麽大的權勢，但是昭陽長公主的身份擺放在那邊，也能給謝二姑娘撐腰。

“嬸嬸到底是嬸嬸，不是大事，嬸嬸也不可能出現。”姚二夫人道，“你看看姚錦蕓，你的大堂姐，她出事了，你去看看就行了。我呢，頂多也就是看看，還是得看她的父母怎麽做。人家的父母在呢，哪裏輪得著叔叔嬸嬸去管。”

“那個妾室以後還可能要回去。”姚錦瑟就覺得膈應。

“她是被誤導，又流產了，本身就是受害者。你大堂姐沒有流產，那麽她的罪就沒有那麽重。”姚二夫人道，“你啊，也就是趁著你還沒有出嫁的時候，跟你說說。免得你以後什麽都不知道，有很多時候不是你覺得不行就不行的，算一算，就知道有的是可以從輕處罰的。這就是正室的端莊賢淑，不能得理不饒人。”

“……”姚錦瑟沈默了，哪怕在這個古代這麽多年，她還是不大習慣這一點。

男人三妻四妾，總是有各種理由借口，妻妾之間的鬥爭，正室還得穩住，不能鬥得太過厲害。

姚錦瑟有點想睡了，想要是她穿回現代就好了，就不用想著這些糟心的事情，不用看著這些糟心的事情。她有時候都怕自己會遇上這些可怕的事情，她真的鬥不過，也不想去鬥。

可當一個女人被逼到一個程度，指不定這個女人也就去鬥了。

姚錦瑟害怕自己有一天變得不再像自己，就像是林嬌嬌。林嬌嬌沒有及時逃跑，讓祁煜成了親，一步錯，可以說滿盤皆輸。

“困了，就睡一會兒。”姚二夫人摸摸女兒的頭，她知道女兒被嚇著了。她不能不跟女兒分析，誰知道攝政王以後會如何，別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語，男人現在是這麽說，以後就不一定是這麽做。

景寧侯府，世子夫人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祁煜過來，她知道祁煜不可能來了。祁煜必定在林嬌嬌這邊，祁煜那麽愛林嬌嬌，為了那個外室，說是他下的手。

或許祁煜心裏會懷疑林嬌嬌，但是從祁煜承擔下錯誤後，世子夫人就明白了，祁煜太過深愛林嬌嬌。

要想把這個的祁煜弄到自己的身邊太難了，她能做到的就是坐穩這個世子夫人之位，再有一個嫡子。

她不能再去奢望祁煜的愛了。

祁煜那麽愛林嬌嬌，要是祁煜放棄林嬌嬌，回頭來找世子夫人。世子夫人認為祁煜遲早有一天也會放棄自己，祁煜這樣的人……

世子夫人忽然就覺得自己不應該愛上祁煜這樣的人，祁煜這樣的人只對他所愛的人有心。自己為祁煜做了那麽多，甚至拼了命去救祁煜，祁煜在她懷孕之後都沒有來看她。

世子夫人想自己算計了那麽多，讓祁煜愧疚，讓祁煜能多在乎她一點。事到如今，祁煜關心的還是林嬌嬌，指不定祁煜還想把自己的孩子送給林嬌嬌撫養。

她絕對不可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。

“你也不用管祁煜，就安心養著吧。”景寧侯夫人道。

“母親，我想回娘家生產，可以嗎？”世子夫人道，“我怕……誰也不能保證這樣的事情沒有下一次。等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來之後，兒媳再帶著孩子回來，可以嗎？”

景寧侯夫人聽到兒媳婦這麽說，知道兒媳婦是怕了。兒媳婦擔心真的是祁煜下的手，若真的是祁煜下的手，那麽祁煜可能還會用其他的手段。

“不是祁煜，你該知道的，虎毒不食子。”景寧侯夫人的解釋有些蒼白，祁煜都承認了，她說這些又有什麽用。

“兒媳也知道，可若是兒媳繼續待在這邊，真的怕啊。”世子夫人眼睛微紅，“母親也不想兒媳肚子裏的孩子出事吧，要是這個孩子沒了，世子……世子以後真的要過繼別人的子嗣嗎？”

“罷了。”景寧侯夫人知道自己攔不住。現在是世子夫人說，要是等謝大夫人過來說，那麽景寧侯夫人就更加沒臉面。

作孽喲！

景寧侯夫人就想自己的兒子怎麽就會愛上一個青樓女子，怎麽就為了這麽一個青樓女子而傷害妻子。

“你若要回去，便去吧。”景寧侯夫人嘆息，“若有什麽需要，就派人來說，總不能都讓你娘家人準備。”

“嗯。”世子夫人點點頭。

就這樣，世子夫人帶著她身邊的貼身丫鬟等人回去了謝家。

世子夫人要讓祁煜知道她也是有脾氣的，不可能一直那麽護著祁煜。她有了孩子，她就得為自己的孩子考慮，她希望這個孩子是個男孩。

她肚子裏的孩子是男孩的話，那麽她就不用再想辦法再懷上孩子。她想要孩子，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情，祁煜不碰她，她一個人怎麽來的孩子。

她總不能隨便去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吧，那樣會被發現。

世子夫人沒有那麽傻，指不定林嬌嬌和祁煜就等著她犯錯。若是她犯錯了，祁煜就能想法子讓林嬌嬌的兒子又有繼承權。

所以她不能犯錯，她可以去算計林嬌嬌，林嬌嬌是外室。她去算計了，也沒有人會說什麽。

回到謝家之後，世子夫人也不管她哥哥、嫂子會不會高興，也不管其他姐妹高興不高興。她又不是在娘家住一輩子，就是住一兩年的時間。

世子夫人想也許到時候還不要一兩年的時間，可能就只要幾個月。

她過來謝家，也是為了防止祁煜在她生了孩子之後掐死孩子。她不能保證祁煜和林嬌嬌這一段時間的感情就不加深，不能保證祁煜為了林嬌嬌就不傷害孩子。

世子夫人想她是愛祁煜的，正是因為她愛祁煜，她才要這個孩子，才要孩子當祁煜的繼承人。等到以後，也只有她才有資格跟祁煜合葬，林嬌嬌那個外室算什麽東西。

祁煜沒有想到世子夫人竟然搬到娘家去住，他的臉色很不好看。

“你也別去接她回來了，就讓她在那邊安心養著。”景寧侯夫人揉揉眉頭，“你過去，就只會讓人家想到你對你那個外室多麽好。”

“她是我們侯府的人，怎麽能在娘家待那麽久？”祁煜想的是謝二姑娘回去娘家，那麽那些禦史不就又得彈劾自己。

“你不是想著她待在娘家不好，你是想著你會被禦史彈劾吧。”景寧侯夫人對祁煜這個兒子很失望，一次次地，她都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有什麽好的了，“你根本就不在乎你的妻子，你只在乎你的那個外室。告訴你，等他們母子回來以後，那孩子，我來養，你也別打主意。”

“若是個女孩呢？”祁煜又道。

“也是我來養！”景寧侯夫人堅定地道，“不可能讓你來養，你也別想著讓你那個外室養嫡出的。你那點心思，大家都不用猜，都猜到了。你以為皇上現在重用你？你品性不好，遲早要被放棄的，兒啊，你明不明白？”

景寧侯夫人就覺得兒子的富貴，那就是鏡花水月。

要是祁煜不是她的兒子，她一定覺得祁煜非常惡毒，覺得這樣的人沒有救了。可是祁煜是她的兒子，她就只能想辦法讓祁煜有救。

“……”祁煜沈默。

“你父親也該跟你說了不少話了。”景寧侯夫人道，“為娘就不跟你多說了，你父親不只有你一個兒子，為娘……你弟弟……為娘就你一個兒子，真的不想去養那些妾室的兒子，懂嗎？”

要不是景寧侯夫人就只有祁煜一個兒子，她又怎麽可能一直跟祁煜說這些話。要是她有別的兒子，她早就放棄祁煜，去養小號。

景寧侯夫人現在已經三十六七歲了，她現在很難懷上身孕。要是她懷上身孕，那就是高齡孕婦，生產也有危險。老蚌懷珠，也容易讓人笑話。

若是可以，景寧侯夫人也不想再懷孕生子。

景寧侯夫人帶著丫鬟走了，留下祁煜一個人。

祁煜站在空蕩蕩的房屋，有些迷茫，自己做錯了嗎？他一直以為世子夫人會一直待在他的身邊，世子夫人不是那麽愛他的嗎？世子夫人怎麽就回去謝家了？

祁煜的內心有很多很多疑問，太多太多的疑問了，他還想問事情怎麽就變成這個樣子。

他原本以為世子夫人和林嬌嬌那邊，就是分開兩個地方，那麽她們之間就不會有矛盾。

“也罷，就這樣。”祁煜小聲地道。

謝家，謝二姑娘回來之後，就住在她出閣之前住的地方。

“你就安心養著。”謝大夫人道，“等這個孩子生下來，不管是男孩，還是女孩都好。要是女孩的話，那就讓這個女孩招贅。”

“嗯。”世子夫人點點頭，“招贅，也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。”

“這可不是他們願不願意的事情。”謝大夫人道，“若是有了陛下的旨意，他們就不能不願意。還有你那個婆婆，你那個婆婆是希望你的女兒招贅呢，還是希望爵位落到其他庶子的孩子手裏呢？”

謝大夫人認為景寧侯夫人稍微想想就知道做出什麽樣的選擇，自己女兒生的女孩至少還是景寧侯夫人的孫女，其他庶出的兒子，那跟景寧侯夫人就沒有血緣關系了。

“你就牢牢抓住你婆婆，讓她幫襯你，就行了。”謝大夫人道，“你的那個夫君，沒有必要多管。大夫已經說過了，你這一胎比較穩，應當沒有什麽問題。”

“那個藥很少。”世子夫人道，是，她是下藥了，可她也擔心藥有副作用，沒有敢讓丫鬟下太多。

世子夫人當時就是想祁煜喝酒喝得差不多，自己只要給一個臺階就行，沒有必要下那麽多藥。

“你夫君就是個敢做不敢當的。”謝大夫人道，“他心裏不清楚嗎？他心裏清楚，就是他不願意承認。”

“不去說他了，我就想養好胎，想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。”世子夫人低頭看向小腹，“吃食方面得註意一些，別真的出事。”

“都記著。”謝大夫人都記著，務必要讓女兒順利生下這個孩子。

一個小石頭落進了湖裏，都能濺起圈圈漣漪。

景寧侯世子夫人回娘家待產的事情，也讓景寧侯府成了笑話。

景寧侯夫人沒有讓祁煜去接世子夫人回來，就是時不時去看看兒媳婦。景寧侯也不好多說什麽，事情到這個地步，都是祁煜的錯，怪不到兒媳婦的頭上。

謝家人自是給景寧侯府的臉色瞧，即便景寧侯夫人覺得丟臉，她也得多顧著兒媳婦，也許兒媳婦肚子裏的孩子就是兒子唯一嫡出的孩子。

祁煜的事情一出，京城的那些紈絝們都覺得他們好太多了，他們還是有原則的紈絝，至少他們就不可能去養外室，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外室去折騰正室夫人。

外面的花花草草是香，但那些花花草草也就只能待在野外，不能帶回去。

可能是因為祁煜的襯托，有的小紈絝還得到了比較好的親事，錦山侯世子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。

“我家兒子是紈絝一點，可是他不養外室啊。”

“對，我兒子差點，可是他沒有外室，也沒有外室子，也絕對不可能謀害親生的孩子。”

“你女兒嫁過來，我這個當婆婆的一定對她好，有孫子了，就更不需要兒子。”

……

京城的一些貴夫人原本還擔心家裏的紈絝兒子不好說親，如今，她們覺得她們確實應該感謝一下景寧侯世子祁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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